2021 年出品的劇情片《最後的決鬥》,由雷利史考特 (Ridley Scott) 執導,麥特戴蒙 (Matt Damon)、亞當崔佛 (Adam Driver) 與茱蒂康默 (Jodie Comer) 主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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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編自艾瑞克傑格爾的同名小說,由麥特戴蒙與班艾佛列克聯合撰寫劇本,並請來妮可哈洛芙珊納編寫女性視角。劇情描述十四世紀的法國,騎士尚的妻子瑪格麗特,遭到尚出生入死的好友賈克強暴,瑪格麗特堅決尋求正義,於是尚決定向國王請求決鬥,看上帝的旨意能讓誰活下來,誰就是審判的勝利者。
各自表述的三種視角
電影分為三個章節,以尚、賈克和瑪格麗特的視角,各自呈現眼中所見的真相。前兩章的男性陽剛視角,女人沒有發聲的機會,而第三章則恰恰補足了前面的缺口。
就尚來看,他是忠君愛國的勇士,疲於奔命為國效勞,卻不如懂得討領主歡心的賈克擁有更多頭銜與財富。尚從妻子的嫁妝落入賈克手中,兩人種下心結,連父親的貴族之名都讓好兄弟承襲,這口氣他實在嚥不下去。妻子受辱,無疑是尚跟賈克結算新仇舊恨的時刻,他看似是個捍衛妻子的真男人,卻在後面兩個章節逐漸翻轉初始的形貌。
賈克的視角則呈現有別於前一章的尚。他眼中的尚,魯莽衝動又愛面子,雖然覓得嬌妻,但目不識丁的騎士,怎可能與愛好文學的妻子相談甚歡?賈克把自己形塑為迷倒女人的風流男子,還能憑藉算帳本事,成為領主徵收稅金與土地的打手,又能跟領主一起荒淫度日,平步青雲理所當然。然而,他對瑪格麗特的錯誤解讀與強行佔有,乃至後續的堅不吐實,他不過是徹頭徹尾的懦夫。
片子到第二章節,不免讓人擔心重複描述類似情節會讓觀眾疲乏,然而劇本的細膩與雷利史考特有目共睹的導演功力,你所煩惱的觀影倦怠並不會發生。第三章從瑪格麗特的角度切入,帶出尚不過把妻子當成壯大資產的工具與生子機器,而賈克則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,自認為迷倒眾生又被瑪格麗特勾引,強行佔有後的自圓其說更顯其卑劣。
第三章清楚表明男性沙文主義盛行的時代,女人的名譽、土地、財產、自由都歸丈夫所有,連控訴強暴都是冒著生命危險。丈夫決鬥若輸,竟是妻子落得偽證罪名,還要活活被燒,付出此等代價的勇氣,令人倒抽一口氣。
中世紀的女人被強暴了大多不敢講,講了還可能出現女人為難女人的窘境,這樣的情節真實又無奈。而法庭戲的荒謬答辯,令人驚覺大眾對完美受害者的詭異想法貫穿古今中外,甚至在現代的網路世界,用鍵盤就可以殺死一個人,受害者的處境少有人同理,更遑論在正義面前謙卑與謹慎。
優異的演員表現小螢幕成績不俗的茱蒂康默,堪稱全片最大亮點,登上大銀幕更是綻放光芒。她後段成功演繹女人被強暴後的無助、脆弱與失神,沒來由的掉眼淚,又無法得到好友的諒解,丈夫的強行圓房又加深她心中的痛。然而,法庭上強忍眼淚堅持正義與登上瞭望台看著丈夫決鬥,彷彿長出翅膀一樣的力量,讓觀眾看得更高更遠,甚至擴及女人初為人母的悲喜交加,演技相當有層次。
麥特戴蒙在片中的演出算是中規中矩,詮釋尚前段英勇強悍到落魄失勢,惹人同情,而後段則是兇狠殘暴,就算贏不回妻子的心,也要當個受人歡迎的光榮勝利者。一個永遠都在戰鬥的騎士,其實是很孤獨的,因為他會忽略身邊人的情感變化,在名譽與勝利中迷失。
近年作品頗豐而且角色又多元的亞當崔佛,演起亦正亦邪的賈克令人難忘,他上一秒還是尚的好兄弟,下一秒卻成為領主打手。一場其與瑪格麗特禮貌親吻的戲,曖昧情愫油然而生,到後來意亂情迷失了分寸,走向錯誤的決定,整個崩壞的歷程與性格演繹相當完整。
細節考究,場面浩大
曾執導《神鬼戰士》、《王者天下》等史詩鉅作的雷利史考特,導起本片絲毫不馬虎,不論場景建構、服裝製作、道具打造、人物舉止,皆有專門的顧問與人員細心處理。從開場的打鬥到最後的決鬥,氣勢磅礴,既視感強烈,令人目不轉睛,而處理片中最核心的強暴戲,不會過於露骨,卻如實呈現男性的卑鄙與女人的絕望,情感上的拿捏恰如其分。
片中涉及層面相當廣,包括中世紀的政治、戰爭、婚姻、法律、醫學、社會風俗與土地資產等皆有觸及,不僅一窺當時的人如何生活,更深入探討女性沒有自主權,最後卻活得比男人還堅強的可能性,彷彿寒風中屹立不搖的大樹,歷經傷痛仍能茁壯。片子在一堆續集狂出的近期脫穎而出,觀眾想看點真實又有厚度的史詩電影,錯過《最後的決鬥》一定會後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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