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信瀚在20歲出了一場車禍,從此他就看得見代表死亡的「信號」,而這個「信號」也曾纏繞著他的前主管:在她身亡的前幾個小時,陳信瀚目睹了她身上如蛇般的黑霧。某日,夕梨再三央求見面,陳信瀚竟看見黑霧從夕梨身上竄出─究竟是誰讓夕梨身陷危險?陳信瀚決定接近夕梨身上的黑霧,想看清楚凶手的臉孔…
24小時最熱
陳信瀚在夕梨身上看到了代表死亡的信號─如蛇般的黑霧在她身上纏繞。在失去前主管後,他發誓這次不再錯過拯救夕梨的機會…
陳信瀚坐回電腦前,連上《世界樹》。
他的角色佇立在圖書館門口,陳信瀚開啟公會頁面,夕梨的人物在線上。陳信瀚使用回城券,移動到公會駐點。夕梨在櫻花樹下坐著,花瓣紛飛,她的角色一動也不動。
何青彥指著螢幕問,「她這是掛在網路上還怎樣?你不跟她打個招呼?」
陳信瀚點擊「煙火」,火樹銀花在二人的角色頭頂綻放。
這是二人的默契。聽到煙火的音效,就是另一方在找。
「她可能還沒到家。」
「好吧,我們也別浪費時間。來好好討論一件事,這次有點怪…好像有哪裡跟之前不太一樣…。」何青彥指腹壓著太陽穴。
「哪裡不一樣?」
「夕梨在咖啡廳的時候,你什麼都沒看到,對吧?」
「對。」陳信瀚不自覺屏住了呼吸,他也領教到何青彥的意有所指。
「之後你一個人去找她,你那時看到夕梨,她身上也沒有那個,對吧。」
以「異象」而言,何青彥像個盲人般什麼也看不到,他逕自以「那個」稱之。
「對。那時也沒有。」陳信瀚把話接了過來,「過馬路那邊她臨時加快腳步,我跟她分散了,到了火車站,我看到她在對面,那時、應該,也沒有,接著我穿過地下道…然後我爬上樓梯,那個出現了。」
「本來沒有,過了一段時間,突然出現。奇怪,這種情形之前發生過嗎?」
沉默如螯,鉗住了陳信瀚。
回答這個問題的前提是,他得一一在心中唱名目睹過的對象。陳信瀚腦中閃過好幾張畫面,在醫院跟親友僵持不下的老人,抱著湯罐孤孤淒淒的女子,以及他回到校園,眉飛色舞地解說登山計畫的學長,學長二天後在斷稜處滑了一跤,墜入崖底,於深山一分一秒失去了體溫。還有講台上講述衍生性金融產品的教授,教授的死因至今眾說紛紜,一名學長透露,教授死於一碗冬至湯圓,他囫圇吞下,被活活噎死,吸塵器隆隆作響蓋過教授虛弱的呼救,師母自責非常,眾人決定彌蓋真相。
陳信瀚跟學長僅見過二次,交情不深。至於教授,他記得教授等待學生回答問題,那雙慈祥瞇起的長眼,彷彿在說服,時間的流經不是要事,說出自己的想法才是。很難想像一位曾任政府要職的老人還能保有那樣的眼睛。那天,陳信瀚看到了,他再三確認,自己就是看到了。
回憶穿過層層皺摺,漂於腦海。
「那天中午,黃宥湘找我,她拿了一顆黃色的水果要我試試看。果肉像淡黃色的果凍,吃起來很黏。黃宥湘老家是種水果的,她有時會帶一些還在開發的品種給大家試口味,請大家發表意見。我邊吃邊說了幾句,那時,她身上沒有。」
「到了下班,她來跟你打招呼,你看到了那個,對吧。」
「對。」
想到被黑霧裹住的黃宥湘,腦袋登時跳出觸電般的刺疼。
彷彿有誰竭力阻撓他撬開潘朵拉的盒子。
陳信瀚抬眼看著壁上時鐘。
指針規律地往前推進,只為了它是時針,前進是它的設定。
人的設定怎麼就特別複雜?
「我懂你的意思了,那次我還看見了她的死法。」
「沒錯,你還看見了她的死法,」何青彥士氣一振,用力點頭,「你前主管的案例,我現在想一想,有二個方面值得討論,一是那個出現的時間點,不介意的話,稱為信號好了,你看得見一個人的死亡信號,先暫時這樣稱呼。總而言之,你前主管的信號,跟夕梨的可以歸於同一類,跟你見面後隔了一段時間才出現。」
「是這樣沒錯。」
「再來,第二個討論,你不只看見信號,可能還看得見原因。」
何青彥掌心緊貼胸口,整理到這地步,無以名狀的壓力在心口淤積。
「只有黃宥湘那次,我有看到原因,這樣算數嗎?」
「先專心想,黃宥湘跟其他的案例最大的差別在哪?」
「我跟她交情最深。」
「好,這可以列入考慮,你和那個人的關係會影響信號的內容。還有呢?」
「嗯,還有…黃宥湘是被人殺死的。我在醫院看到的那些人,學長,教授,他們不是生病,就是墜落山谷,或被食物噎死,後者有一個共同點。」
何青彥不安地更換坐姿的重心,「後面那些人的死因,都沒有外人介入。」
「假設,信號突然出現,表示…」
陳信瀚跟何青彥面面相覷,在對方的眼中,他們同時讀出了恐懼。
居於台中,喜歡鸚鵡。著有《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》《上流兒童》《可是我偏偏不喜歡》《我們沒有祕密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