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媽的多重宇宙》(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, 2022)是今年我願意到戲院看兩遍的電影,真是媽的好看。電影的內容豐富多元,就以十點小記切入各種不同角度的故事詮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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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眾演員表現亮眼
每位演員都是令人讚嘆的巨星,無論是飾演母親的楊紫瓊、飾演軟弱老公的關繼威、飾演女兒的史蒂芬妮徐、飾演追稅公務員的潔美·李·寇蒂斯、還有飾演公公的吳漢章。最讓我驚艷的是史蒂芬妮徐,將來成就肯定不落奧卡菲娜之後,希望明年徐能被提名為最佳女配角。
2.那句從未說出口的我愛你這是個關於母女關係、夫妻失和、中年危機、三明治壓力、與同志接納的電影,最後,愛,是一切的答案,也是破解虛無的藥方。
不過,妙的是,電影中,除了飾演 Evelyn Wang 的楊紫瓊有次被迫必須對自己怨恨的人說出「我愛你」之外,整部電影從頭到尾沒有出現母女、夫妻、與父女之間的「我愛你」,即使故事的核心就是親人間的包容與愛。
關於「愛」的主題,最後才出現在電影結束之後的主題曲:
3.共時的多重宇宙所謂的多重宇宙,可以這樣解釋:一般我們在台灣宗教中常見的「前世與來世」,倘若都「同時並存」,而非「前後關係」,那麼所有的時空就會變成「共時的多重宇宙」。意思就是,此時此刻的你我,都有個千千萬萬的我,分布在同一個時間介面中的不同空間。
但更精確的說,所謂的時間,是流動在每個小宇宙的空間;而那個統合的無限巨大宇宙,其實是沒有時間概念的。
在這些共時的多重宇宙間,原本並不相連;但是在《媽的多重宇宙》的其中一個宇宙——也可稱為元宇宙 (Alphaverse) ——,科學已經發達到可以以「隨機的方式」,讓「我」跳躍在不同宇宙、連結不同宇宙中的「我」、並且使用其他宇宙中的「我」的意識與能力。
4.今生他世與他人的連結在我們此刻的時空中(此生的小宇宙),那些我們以為憎恨的人,很有可能是我們在他世的愛人(像是香腸手世界,[這雷沒看也難懂]);那些我們在今世會遇到的人,肯定在他世也都有連結(像是 Everlyn 與浣熊的關係);那些我們在他世沒搞好的人際關係、沒學好的人生課題、沒完成的自我學習,在不同宇宙時空,也都還是要再重修重練。只是,或許是以不同的解決方法,再次實驗看看。
於是,在那場 Everlyn「毫無誠意的我愛你」,或許才是我們必須學習面對敵人的最好態度——誠心感謝這些讓我們進入痛苦的人,真心回報他們的存在,因為,即使今世我們看似與他們無關,卻可能在某世我們曾經辜負他們。於是,今日若能以愛還諸當日的業力,此世就能將這項人際業力打平或結業。Just be kind.
5.最糟版本又何仿?人生的每個選擇,就會形成岔路,分裂成不同宇宙,我們的意識,只知道我們正在某個路線上面,卻不知,其實整個宇宙,還有千千萬萬個我,正在創造著不同岔路上的經驗旅程。
或許我們會質疑目前為何自己在這條人生道路會跌跌撞撞、過得零零落落,一直漂浮在起起落落卻毫無成就。但是,無論是在哪條人生道路,其實都無妨,即使是在最糟的版本的自己。
電影中的 Everlyn 與女兒 Joy,包括老公 Waymond,大概就是每個他們自己的最糟版本,都是處在最沒成就又窮困狼狽的境地。但是,其實也無妨。
Everlyn 在經歷過其他宇宙中的巨星自我之後,明瞭不同宇宙中的自己,都是有失有得、也都有不同的煩惱與缺憾,沒有一個宇宙中的自己,是最完美且了無遺憾的自我。於是,身處於此處的自我,最完美的人生,就是自我認同,並且以愛灌溉這個宇宙中的自我,還有身邊所有的人。
6.宇宙法則:天無絕人之路那些我們以為自己無法接受的人事物,或許在其他宇宙,根本就是自己人生的主題。Everlyn 在這個宇宙無法接受的女同志人生,其實就是她在其他宇宙的人生主題。
Waymond 比較沒有自我認同的問題,在他人生哲學中的善良 (kindness),幫助他在不同的宇宙,於情緒與情感上,都比較能夠輕鬆度過各類不順。
況且,宇宙的法則是,天無絕人之路,即使雙手虛軟無力無法使用,人類還是有其他健康的器官,會發展出其他堪用的方式。
7.Everlyn 的第三眼智慧就在 Waymond 將善的人生哲學告訴 Everlyn 之後,Everlyn 終於找到能夠抵禦 Jobu Tupaki 的方法。她將所有來自他方的惡意(子彈),都幽默地化為善與笑(以可愛眼睛為象徵),最後,透過愛與善,加上一些幽默,Everlyn 終於瓦解 Jobu Tupaki 的虛無主義與毀滅動能。
放一顆好似微笑的玩具眼睛在雙眉之間,當然也是「打開第三隻眼」的象徵。這是在電影世界,有史以來最可愛的第三隻眼,也是最幽默的智慧象徵。當然,Everlyn 的智慧,一方面是來自已經悠遊多重宇宙、看過且經歷每個自己,而獲得的全面自我了解,另一方面,則是來自先生 Waymond 的提示——我只是想要善良一點。善良並非軟弱,卻能創造與他人的正向關係。
善、愛、與幽默——Everlyn 的第三眼智慧。
8.實驗樂團 Son Lux
《媽的多重宇宙》的故事精彩、寓意深遠、服裝與造型有創意(加入許多日韓當代偶像明星的調性)、打鬥設計讓人目不暇給,與此同時,背景音樂也是讓人難忘。
音樂是由實驗樂團 Son Lux 所作,使用多種音樂類型襯托整部電影,多重電子類型的音樂之外,還有傳統國劇演唱、融合古典與現代的音樂、以及德布西的月光等等,相信將來他們一定會再接到許多電影配樂的製作。
〈月光〉:
每次德布西的〈月光〉出現時,都是愛的流動。雖然角色間沒有真正的說出「愛」,但是音樂說出了他們心中的話。
9.Everlyn 的生命之意
看過千千萬萬生命路程之後,Jobu Tupaki 發覺的生命之意,是不需努力與虛無主義,但是,為了獲得同等於 Jobu Tupaki 的能力,而冒險在短時間內進入不同宇宙的自我的 Everlyn,則是看到不同於虛無的其他生命意義——經歷、感受、愛與接納、以及享受當下。
因為愛,Everlyn 與家人還有周遭的所有人,都和解了;因為善,Everlyn 不再與他人產生衝突,也接納一切;因為幽默,Everlyn 不再緊張兮兮,願意放下,也輕鬆看待生命的一切。這樣的改變,讓我深深佩服兩位導演堅編劇(Dan Kwan 與 Daniel Scheinert)的思想高度,也佩服楊紫瓊的生命深度與演技實力。
10.無厘頭的創意創造新的可能性,有時候不能靠邏輯,而必須靠無意義的亂兜亂湊。
來自元宇宙的 Waymond,每次交給 Everlyn 跳到其他宇宙的按鍵指示(宇宙搖),總是讓人摸不著頭緒——對怨恨的人說愛你等等。但是,或許創意就是要來自這麼無厘頭的聯想模式,就如同兩位 Danials 的《媽的多重宇宙》、黑色貝果、香腸手、屌打神功等等,或許也都是這麼創造出來的。
《媽的多重宇宙》讓我們看到由東方人主演的電影,可以與西方面孔主演的電影一樣,在各種層面都具有堅強實力,可以橫掃國際。期待更多的東方面孔在好萊塢擔任主角,讓各種臉型與特色的東方面孔,都能夠成為美與自信的詮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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