泰國賣破7億4千萬泰銖的《送葬人》正在台灣上映中,27歲的導演Tongte(Thiti Srinual)這幾日人在台灣,在台北龍山寺及中正紀念堂等地留下身影,更到了播放《送葬人》的西門町電影院前,讓自己與電影有個特別的紀念。然而,就算電影在泰國形成超強熱潮,但身兼編劇、導演及演員的Tongtae卻坦言,自己從在泰國時,就沒在戲院看《送葬人》,「因為要把當時製作的感覺留在心中。」透露了自己感性的那一面,讓人因而更理解了,為何在電影《送葬人》中,對親子關係、對感情的執取與放下,有如此細膩的描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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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部電影的票房成功是偶然,是運氣來幫忙的呀。」Tongte對成功說得異常平靜。
Tongte留著長髮、鬍子,自身IG的曬出照片,常常是衣服破爛且有流浪漢感的。甚至在《送葬人》裡,他演出的角色也是一個靈魂出竅後,魂魄返回不了,因而舉止奇特的癲漢Robert。一部看似並不主流題材的電影,與導演強烈的個人風格,撞出了泰國電影史上的票房奇蹟。以1千5百萬泰銖的拍攝成本,創造了泰國電影史上排名第二的票房成績。 《送葬人》以泰國東北依善地區的殯葬工作者為主題,來觀看死亡這件事。裡面有鬼,也有人想與死去的亡靈溝通,這樣一部從名稱、海報設計,到題材,都適合發展成鬼片元素的電影。結果,雖然過程中有令人驚嚇的情節,然而它並不是鬼片,最後甚至會讓人哭,也讓人學習到,對關係有時該執著,有時卻該放下。
Tongte說到,製作團隊其實一開始是想拍成鬼片的,雖然知道鬼片的的市場很大,在國際上很受歡迎,但他很老實地承認:「我不擅長拍鬼片,不太看鬼片,也不太知道鬼片該有的節奏⋯而且,如果拍鬼片,就會拍得跟泰國常見的鬼片一樣。我想拍更生活化一些的題材,像送葬人這樣的職業。我想到,東北地區也會有自己處理遺體的方法與儀式,是與泰國其他地區不一樣的,我想讓現代的人多了解一些這樣的事。」 家住東北的Tongte,從小就常常看到鬼,因為如此,小時候甚至是無法去喪禮的。怕鬼的他,關切的不是鬼,而是死亡。片中出現的對白「死者是老師、生者是學生」,或是死者都是平等的概念,這是他在搜集資料時,送葬人這個職業口中所會說的話。Tongte提到,「我想拍的是生命與生死。我年紀雖然不大,不過卻愈來愈常遇到同輩人因為憂鬱,自戕了結自己的生命。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,我或許不了解死亡,但想要談死亡,讓它能夠被看到樣子。」 在電影中出現了敲棺請死者來吃飯、靈魂出竅欲見亡者等情節,有些儀式,Tongte聽過,但也清楚,更多儀式漸漸消亡中。靈魂出竅與亡者見面的情節令人好奇,不過Tongte說,其實網路找得到這項儀式,比丘,或是有些送葬人也曾經操作過,他自己有親身實驗,但就只得到像夢境這樣的感覺。至於敲棺請死者來吃飯,他說:「就像敲門請對方來吃飯呀,但儀式的目的是透過這個行為,告訴那些還在世的人,不要等到別人死了再來表達感情。」
Tongte曾導演過許多東北歌手的MV,也演出,在點閱破億東北神曲〈Sai Wa Si Bor Thim Kun〉(ไสว่าสิบ่ถิ่มกัน)也有搶眼演出。那時他留著呆呆的髮型,樣子白淨,但後來,他就開始嘗試留長髮,去試完全不一樣的造型。他笑:「大一、大二時要守學校的規矩,後來我就想要成為更貼近自己的樣子。」家在東北黎逸府,在瑪哈沙拉堪府大學拿到表演藝術學位的他,曾在東北大城孔敬真的去過遊民的生活,五天或十天不等,是他關於生命體驗的學習,他就想了解辛苦去求生是什麼樣子。也喜歡做流浪漢風的打扮,Tongte的說法頗有意思:「這是一種選擇讓誰進入你生命的方式。因為,如果有些人只以外表來論斷人,那他根本不會來找你講話。」
事實上,《送葬人》是Thibaan團隊自2017年來第六部作品,Thibaan系列聚焦於東北人的日常生活,及東北年輕人的樣子,甚至他們怎麼談戀愛等等。Tongte提及,在他接下該片導演之時,「送葬人」這個片名已定確定。寫劇本的他,在《送葬人》中,讓關於東北的笑哏有試圖更普遍化一點,更好懂一點,這也看得出來,未來Thibaan系列格局將更龐大的野心。Tongte透露,接下來的新作會有關於國外的情節,預計明年就會開始進行下部作品。
上個世紀的泰國,有經典文學作品《東北之子》傳達早年泰國東北人的生活樣貌,至於當代東北依善人的生活,有如Tongte這樣新生代的東北之子來詮釋。泰國很大,從來不是只有曼谷一地。在《送葬人》的笑笑鬧鬧之中,風土成為最重要的角色。即使沒有豐厚的商業感,但曼谷之外的泰國,在這樣樸素的快活,與生活感之中,以獨特的自我敘事,說著自己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