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婚後,斯洋想離開壓抑的小城,但還需存一些錢。這時一個女人找上她,說如果斯洋能找到一個躲在女修療養院的女孩,便支付豐厚酬金。
據說,那個療養院培養了眾多的「完美新娘」,還傳說山頂有一口泉水,在裏面浸泡不但皮膚能變得細嫩,甚至連處女膜都能修復。而且,從那裏出來的女人要麼嫁得很好,要麼婚姻美滿。
斯洋尋人途中發生車禍,醒來時已身在療養院中。她逐漸發現,女修療養院竟是邪教一般的牢籠,那些合格出院的女人,仿佛都變成了同一個範本。
而她已身陷囹圄……
我們生活在一個看上去尋常無奇的世界裡,從小孩長成大人的過程中,那些關於魔法、奇蹟、靈異的事一次次在我們的心中發酵,用那浮起絨毛的小小觸角撓著軟糯的癢。可每當你懷抱幻想沉沉睡去,醒來後,仍然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裡。
於是很多人會去探尋,作者會在小說的開篇以第一人稱來表示,他們要說的這個故事是真的。如果你讀到的只是人家一段無疾而終的婚外戀情,倒還能堅信其中的真實性,但讀到後面發現了有著邪靈的轎車,或是死後整個世界被妖母控制,即使這樣,作者還在結尾強調一下,這故事千真萬確。這就像小時候我們看得那些正邪分明的動畫片,你要是不聽巫婆的話,夜半時分就會被她找上門。可成年後的你,卻會覺得作者很可愛。因為就表面看上去,起碼他堅信自己創造的世界是真實的。
我倒沒有想讓你覺得我很可愛,可我想說的這個故事,千真萬確。
我從小有一個特殊的本領,就是對人有著極強的辨認力。厲害到什麼程度呢,我看了一眼某個女孩精修後的照片,就將天差地別的她本人從我前夫的床上認了出來。與其說是看臉,倒不如說看整體,而她的特點在於胸。她的胸在照片裡呈現著一種非常飽滿且過於上揚的姿態,緊身衣使得她的超薄胸罩沒有護住她微微的凸點。那塊凸點有些大。果不其然,當我看到她俯身的裸體時,我就發現她的乳房確實有著漂亮的水滴形,水滴的頂點較正常人更上翹,可乳頭卻像曬乾後又在銀耳湯裡吸飽水分的蜜棗,以前我在澡堂的阿姨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特徵。
不過這個能力倒不是故事的主題,只是這個能力將我引向了某個奇特的深淵。
在我離婚後不久,一個女人找上我時,就說是因為我有著這樣的能力。關於和這個女人的事,我想我需要用一點時間從頭說起。
因為結婚沒幾年就離婚的原因致使一些人對我懷抱同情,當然我也對自己深表同情。不過,在二線城市年過30離婚,相比年過30還沒結婚來說,壓力要小得多。在我們這種比較富裕的二線小城,父母到了子女的適婚年齡就會瘋狂催促孩子結婚,他們覺得自己是在敦促孩子邁入正確的人生道路,有時潦草的一打量,男,有車有房,父母未離異,長得人模人樣,嫁吧。
女兒就這樣被送去了充滿賭注的婚姻。
不過,一旦女兒離婚草草收場後,他們多半會意識到自己的莽撞,明白二婚不易的苦楚,此時也已經習慣了女兒離開家的生活,不會再過多相逼。
我就這樣來到了人生真正的黃金期。有穩定工作,有收入,有房有車,沒有孩子,父母各自有著豐厚的退休金,不對我橫加指責,而我獨身一人。以前真沒想到這樣快樂的人生要用草率的婚姻來換。
然而在小城裡這種瀟灑不會持續太久,一旦你的愜意和自由冒犯到他們的保守神經,就會被各種三姑六婆、四叔七伯的問候炮轟。我決定離開這座城市,或許先環遊世界再找份外地的工作,或許再去高等學府深造一下,總之,這些都需要錢。等錢攢到差不多,我就可以離開,這個日子不遠了。沒想到還有人加速了我這一想法。
那天那個女人找上我時,我還猜想是不是前夫的哪一任女友來示威,再一細看,她的套裝大方得體,髮型和妝容都像是精心打理過,絲巾和手鐲顯得精緻,簡約秀氣的美甲有些時髦,就連踩著小高跟的腳後跟都光滑白淨。她的皮膚完美無瑕到讓人猜不出她的年紀,但她的氣質讓人覺得她年紀偏大。
「你好。」她露出幹練的笑容,就連笑肌,都像精確計算過好看的弧度是到哪道邊界。
「請問你是?」我坐在格子間仰頭望著她,她的出現讓我眼前一亮,不過她的身影遮住了我斜上方的光源,將我籠罩在陰影之下。
她伸出左手看了看,錶盤在手腕的內側,「馬上是午休時間了,方便去附近的咖啡館談一談嗎,我有要事拜託你。」
她的聲音還算親切,但多多少少有著不可抗拒的權威,於是我抽出拖鞋裡的雙腳,套上襪子和布鞋。我穿襪子的時候,她就那樣看著我完成一系列動作,絲毫沒有避讓,讓我覺得有些尷尬。
她昂首挺胸地邁著步子,鞋跟發出清脆的敲擊聲。那畫面,旁人看了,彷彿她是領導,而我是第一次來公司參觀的實習生。
在高檔酒店的咖啡廳裡,她給我點了一杯意式濃縮,並沒有詢問我的意見。隨後她直接說道,「你可以叫我彬彬姐。我是經人介紹找到你的,是誰我不方便細說,因為是在說起你的私事時,了解到你對人的分辨能力的。這是你的天賦。而我想拜託你的這件事,既不能找警察,也不能僅僅依靠自己,所以只好來找你。」
我腦海裡快速翻閱起一張張臉,猜測著誰最有可能接觸到這樣的女性,並因為聊我的八卦而透露出我的個人資訊。
「你不必猜測是誰,那不重要,重要的是如果你可以幫我找到這個人的話,我會給你一筆錢,足夠支付你接下來的計畫,環球旅遊也好,換個城市生活也好,去你想去的國家讀一年書都沒問題。」
她連我的打算都一清二楚,讓我有些愕然。
「我確實對人臉很敏感,但如果要我用這樣的能力去找人……很懸。」
「我有一個妹妹,因為一些原因中斷了聯繫,她遭受了很多傷害和打擊,然後就失蹤了。資訊這麼發達的網路世界,可就這樣失蹤了,托警方內部人員查過也查不出什麼有用資訊。我們家是名門望族,因為她之前有一些醜聞,所以不能大張旗鼓的張貼尋人啟事。」
「警方都查不出什麼有效資訊,那我更找不到了吧……」
「你們是校友。警方一旦去詢問以前的關係網,醜聞就會紛紛揚揚,可如果只是你私下打聽,就不會引起轟動。」
「校友?她叫什麼名字。」
「林答美。比你小一屆。」
我在腦海裡細細搜索這個名字,可是毫無線索,當這個女人將手機裡的照片橫陳在我面前時,我確實覺得很面熟。照片裡的女孩紮著亂蓬蓬的馬尾,髮質有些粗糙,有著一張標準的網拍模特臉,但上挑的眉毛露出一絲玩世不恭的意味。儘管她化著精緻的妝容,但我還是一眼認出她就是以前學校裡那個臉上長著痘痘,看上去不大喜歡說話的女孩。當時在學校她有一些很不好聽的傳聞。
「可世界這麼大,這樣也是大海撈針吧。」
「前些天我接到一個消息,據說她躲在一個療養院裡。但如果親屬露面,她一定會逃走,所以希望你能先去那裡探一探。」
「呃——」應完聲,我拿起杯子用牙齒輕輕碰了碰苦澀的咖啡。其實我並不喜歡咖啡,但為了緩解不知開口說什麼的尷尬,我還是假意地品著咖啡,真希望在我放下咖啡杯時她能接話。
可她只是看著我。
「請問是什麼療養院呢?」
「據說是一個高端的女性療養院,那個地方有一個處女泉。泉如其名,據說女人泡在裡面,不光皮膚,連處女膜都能修復。」
她在提到「處女膜」的時候連音量都沒降低,難道她以為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還在乎這個東西?
她的眼神裡透出勝券在握的淡定,那種自信不是用張狂和傲慢堆砌出來的,是一種對人間普適性的把握,從而衍生出的洞悉力。就好像她知道我想什麼,知道我要什麼,也知道我會怎麼選擇。或許在她心裡,她連我的人生結局都已設想完畢。
直到事件過去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裡,我都不能釋懷。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恐懼是難以言明的,那既是——我開口之前便明白,旁人無法設身處地從隻言片語中感受我的顫慄。那是靈魂漸漸剝落的孱弱,思維緩緩凋零的腐朽。我無法單單只用自己的感受來說明,所以我想,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把這件事寫下來,寫成一本書,把所有人都原封不動地封印在此。
感知到這樣一群人散佈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,不動聲色的運用著自己的利器把握和控制著身邊的一切,實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。或許把她們固定下來開誠佈公,才會讓我感到心安。而我自己,也將變成其中的一個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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