娜塔莉羅曼諾夫,是漫威世界裡來自蘇聯訓練機構「紅房」、人稱「黑寡婦」的間諜殺手。黑寡婦以凡人之姿,在各個戰場上出生入死,證明了紅房的訓練如此成功。但許多年來的漫畫裡,紅房也就出了僅僅一位黑寡婦高材生,這間小學校的產量似乎低了一點⋯⋯直到葉蓮娜貝洛娃出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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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威宇宙在電影《黑寡婦》裡,介紹葉蓮娜這位第二名黑寡婦登場,她的直率坦蕩個性立刻受到觀眾歡迎,未來發展可期。不過,看來漫威並不太感謝創作葉蓮娜的父母們——兩位漫畫家接受採訪,控訴漫威對他們的低薪剝削。
媒體《好萊塢報導者》再次爆出大料:1999 年創作葉蓮娜的漫畫編劇戴雯葛雷森與繪師 J. G. 瓊斯,表示他們先前接受了漫威電影《黑寡婦》的合約,讓他們的女兒葉蓮娜在這部電影演出,並預計兩人將收到 2,5000 美金的報酬。
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拖延之後,葛雷森發現,他倆分別只收到了 5,000 美金,而且漫威對此沒有任何解釋。事實是,葛雷森與瓊斯簽下合約時,不知道他們已經陷入了漫威律師團精心設計的迷霧迷宮之中。
2,5000 美金,其實說多不多。可以說,葉蓮娜開展了「黑寡婦」這個名字的新歷史,她的重要性不言可喻,而當佛蘿倫絲普伊在大銀幕上打響葉蓮娜名號後,葛雷森與瓊斯更應該以女為貴⋯⋯或者說應該至少拿到比 2,5000 美金多一個零的數字。
但對這兩位創作者而言,2 萬 5000 美金代表漫威可以在漫威宇宙電影、Disney+ 影集(葉蓮娜已出現在影集《鷹眼》)、漫威宇宙週邊商品或是電玩遊戲裡,使用他們的創作結晶。這個數字聽起來實在很低,但是,葛雷森與瓊斯還是接受了。
更大的問題是,他們終究沒有拿到 2,5000 元。而他們不知道的是,事實上他們原本可以拿到不只 2,5000 美金:根據戴雯在 2007 年簽署的漫威「特別角色協議」(Special Character Agreement),如果漫威將她的角色使用在電影裡,她可以拿到 2,5000 塊錢;如果讓葉蓮娜出場一集超過 30 分鐘的影集,每一次戴雯可以拿到 $2,000(長度 30 分鐘以下的影集則每集能拿到 $1,000);葉蓮娜的 PVC 人偶,第一年可以為戴雯賺進 $5,000,而如果玩具連續生產超過三年,戴雯可以拿到總共 $25,000;而如果葉蓮娜成為電玩角色,戴雯還能與遊戲裡其他角色的創作者,一起分割 $30,000 的收入。
根據特別角色協議,我們可以幫戴雯與瓊斯數鈔票了:葉蓮娜出現在電影《黑寡婦》與三集的影集《鷹眼》裡(《鷹眼》每集均超過 30 分鐘),而玩具商孩之寶也出了電影版的葉蓮娜人偶,遊戲方面妳可以在早前的《漫威未來之戰》或《Marvel Puzzle Quest》裡看到她。
如果我們姑且不算計算上較麻煩的遊戲分紅,光是以上的出場費,戴雯與瓊斯就能各拿到 36,000 美金⋯⋯但是,當他們簽下《黑寡婦》的使用合約時,沒有發現,合約上要求葉蓮娜必須在許多媒體作品裡出現的費用,只有一個統一價——$25,000——而且他們終究沒拿到這筆錢。
「這就像出版社把你的作品拿去『清倉大拍賣』,你本來可以賺進一百萬美金,但最後你啥都拿不到。」
作為女性編劇,戴雯並不想在漫畫業這個仍然以男性主導的產業裡刻意挑起爭議。她滿意原本(2007 年)漫威與她簽訂的合約,她現在會願意出面發聲,只是因為她相信這間橫跨漫畫與影視領域的超大集團,會說話算話。
而畫出葉蓮娜美麗金髮的繪師 J. C. 瓊斯,對此沒有其他特別的意見,他表示:
「當我與其他創作者討論這件事時,發現漫威的薪酬有點像是『掛羊頭賣狗肉』(a bait and switch),他們會丟出一筆驚人金額,然後他們會東扣西扣,逐漸削減你該拿到的薪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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戴雯與瓊斯不是第一個案例,當我們在談論惡名昭彰的「漫威創意委員會」時,你會發現這個委員會對許多漫威電影創意上的打壓動作,都是出自「省錢」這個簡單原因:例如當導演詹姆斯岡恩要在《星際異攻隊》裡使用大量的 70 年代金曲時,委員會試圖阻止他,因為這些歌曲的授權費用高昂,會增加委員會認為「不必要」的許多支出。
但是,詹姆斯岡恩不是默默無名的幕後人員,他可以透過許多管道發聲,大媒體的麥克風會自動湊近他面前。而支撐這個漫畫改編作品帝國的萬千漫畫編劇與繪師們,卻仍然默默無聞。
當漫威創意委員會在 2015 年解散之後,漫威影業卻看來仍在其他方面力行節流之道——首先就是從剝削這些創作者的創意結晶開始。
2021 年,英國衛報就報導過,當漫威電影使用漫畫家的角色時,他們付給漫畫家的報酬是 5,000 美金,與一張邀請函——這些編劇與繪師被允許可以參加電影的首映典禮,看他們窮思竭慮創作的角色,在大銀幕上發光⋯⋯而他們自己可能正捏著口袋裡的少少 $5,000 支票。
當漫威電影票房攀上 1 億美金的賣座大關時,這些成功似乎與戴雯、瓊斯與許多創作者一點關係都沒有。
不要覺得戴雯葛雷森、J. C. 瓊斯、創作「酷寒戰士」角色的艾德布魯貝克等人都只是小咖,所以漫威才敢這樣欺負他們。不,即便是人稱美漫大神的史丹李、那位在大量漫威電影裡插花登場的史丹李,也仍然是被這間公司剝削的受害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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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另一位大神、奇幻小說界祭酒地位的喬治 R.R. 馬丁,就表示自己想避免踏上史丹李的後塵,也就是成為被大公司糟蹋的創意奴隸。他表示,當這位美漫大神失去對漫威的掌控力之後,就一蹶不振:
「(史丹李)沒有實權、沒有影響力,他無法繼續撰寫其他故事,他無法告訴漫威,『你們不准使用這個角色』。他淪為一個老好人,讓漫威帶他出席各大活動,然後到電影裡插花。最後被迫遠離他創作的世界與角色們,這實在太過分了。」
馬丁的作法,就是讓自己參與所有與他撰寫的小說《冰與火之歌》相關的影視改編計畫,成為有發言權的監製:HBO 影集《冰與火之歌:權力遊戲》的結局,是在他認可影集主創的點子後決定的結果(但他表示自己的小說結局可能會不同);當 HBO 想要製拍任何《冰與火之歌》相關的新影集時,也要經過馬丁的同意。
馬丁還會參與拍攝製作、參與劇本發展⋯⋯他深入這些改編劇的創作過程,讓大公司 HBO 無法輕易把他一腳踢開。當然,當《冰與火之歌》系任何作品大賣而分紅時,馬丁不會遇上戴雯、瓊斯與史丹李的苦悶困境。
漫畫改編電影已經成為 2010 年代以來的好萊塢顯學,但是,很難想像這麼一個高度依賴漫畫角色的電影類型,卻極度剝削創作漫畫角色的創意人——別忘了,華納的 DC 宇宙也跟漫威宇宙一樣,剝削漫畫編劇與繪師。
這些創作者要的不只是一張感謝函與出席首映會的門票,他們給出了智慧財產,卻沒有收到相當回報,儘管電影觀眾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認識戴雯與瓊斯,但身為製作方的漫威影業,卻應該負起相當的責任⋯⋯或者也許不用?
漫威影業正在考慮新的使用角色策略:他們將大幅減少新配角在作品裡出現的機會,這樣他們就能少付一點費用給這些漫畫家們。幹得好漫威,也許觀眾應該開始珍惜你現在能看到的漫威電影角色,因為復仇者聯盟已經開始人事凍結⋯⋯我們就讓這些老面孔們繼續保衛地球一百年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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